18年5款卡牌對戰遊戲：一個老策劃的遊戲人生

大家好！前幾天我們做的《惡魔祕境》剛上線，遇到一些玩家質疑它“抄襲”，此前也有一些玩家質疑《五行師》抄襲。對此我們很理解，遊戲在“既視感”方面，確實容易引起這樣的誤解。我們會不斷改善的！

如果您有興趣，也希望能抽出一些時間來，聽我分享一下我們開發卡牌遊戲的歷史。

看到文章標題，或許有人會以為“18”是2018年的縮寫，指“2018年內總共出了5款”。事實上，它是指時間跨度。 18是一個小數字，不過如果以“年”為單位的話——18年前，北京四環邊的房子每平方4000多元，隨身的通訊設備叫做“傳呼機”，而網游《傳奇》，剛剛登上歷史舞台。

十八年，也是我設計遊戲的時間跨度，從2001年畢業開始，迄今為止。要說從業時間，業內恐怕少有人比我更長了。要說從業成績……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（手動滑稽）。

遊戲設計得好不好，和設計者的從業時間當然不是呈正比的，否則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。不過時間長了有一個好處，就是有很多真實的故事。

由於前三款國產卡牌遊戲都是我主導設計的，也可以說得B格高一些：我們來聊聊“歷史”。故事太多了，信手拈來寫一些，也得先做一下“長文預警”~~

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看完這篇故事，畢竟是別人的故事，尤其不是什麼名人。不過偶爾回首，諸多記憶湧上心頭，頗為唏噓，也想隨手記錄一些。

 

第一款卡牌《互動武俠》

開發啟動時間：2002年10月

推出時間：2004年6月

生命週期：不到兩年，後換皮為《龍虎門》，

——立項介紹——

我是從2002年進入智冠北京研發部的。智冠是台灣的老牌遊戲公司，是《萬智牌》在台灣和大陸的最早的代理商，而且那時《遊戲王》在台灣很火，所以公司領導對TCG比較熟悉。

《互動武俠》最初是個純單機的回合製RPG，能使用上百部武俠小說IP，包括《楚留香傳奇》、《大旗英雄傳》等。開發到中途時，領導想充分利用這些小說的人物形象，於是提出加一個在線卡牌對戰功能，並選擇我來負責設計。當時完全沒意識到，那是我命運的轉折點，沒想到從此以後會愛上這類游戲，並倔強地走上這條崎嶇小路。

接手時，我從沒設計過網游（那時國產網游都沒幾個），也沒聽說過《萬智牌》和《遊戲王》，於是把它們研究了一番，結合《互動武俠》的特色，設計了一套規則和數值。設計完成後，我用紙片打印了一批卡牌，教兩名同事玩了一局（其中一位後來做過金山遊戲的總經理），我當裁判，其他人旁觀，整個過程跌宕起伏，大家興致頗高，打完後聚餐慶祝了一番，開發就此敲定下來。

到了2003年年初，由我擔任主策劃，進一步設計了更多的網絡功能，包括聊天系統、幫派戰等等，把網絡部分發展成了完整的網游。

——戰鬥規則的特色——

最鮮明的特色，是其費用系統，在其他卡牌遊戲裡一直沒再見過。

遊戲中沒有法力水晶，其費用叫做“氣”。專門有一種卡牌叫“氣牌”，每張普通氣牌提供200點氣，一套牌中如果帶17張普通氣牌，那就只有3400點氣可用。氣是消耗性的，用完就沒了。

使用某些卡牌需要消耗“氣”，用戰鬥卡進行攻擊或防御也要消耗“氣”。越厲害的戰鬥卡消耗的氣通常會越多。

新浪游戲上還有規則介紹：http://games.sina.com.cn/z/hdwx/2004-10-27/182684.shtml

——TCG里程碑？ ——

當初老闆想把《互動武俠》做成里程碑式的作品，花了兩年多來做它。不過在2004年推出時，網游已經大行其道，單機市場嚴重萎縮，而《武俠牌》又是內嵌在一個單機遊戲裡的網絡部分，市場定位凌亂……失敗的原因有方方面面，當然也有品質因素。

下圖是《互動武俠》上線的新聞發布會，台上的帥哥是我最尊敬的領導：

遊戲按單機去賣，零售價幾十元，不過內嵌的卡牌部分是主要的收入來源。從這個角度來說，卡牌對戰功能也不算失敗。

在2004年推出時，集換式卡牌遊戲（TCG）極少，在線TCG更是沒聽說還有第二家，《萬智牌》和《遊戲王》都沒有推出網絡版。我的眼界有限，不敢說國外絕對沒有在線TCG，但國內肯定是第一款。從這個角度來說，《互動武俠》可謂中國TCG的一座里程碑，從TCG的角度達到了“里程碑”的預期。

——小花絮——

《武俠牌》的競技性是極強的。剛推出時，我的水平自然比一般人高，有一次我用一個叫“光棍”的小號，用新手卡組和坐在斜對面的程序單挑，連贏他四局，他可是全卡號。結果他大呼小叫：“沒想到萌新這麼厲害，居然能跟我打成2:2平！”於是大家蜂擁而來，圍觀第五戰，氣氛熱烈異常。酣戰期間，有個同事經過我身後，瞄了一眼我的顯示器，突然驚叫道：“原來你就是光棍！”

——換皮為《龍虎門online》——

智冠北京研發部後來脫離了智冠，並用其中的卡牌對戰部分換上《龍虎門》的IP，推出了《龍虎門Online》，由摩力遊代理，大概運營了兩三年。其戰鬥規則、卡牌數值和幫派系統等基本不變。

這是《互動武俠》的戰場和卡牌：

這是《龍虎門》的戰場和卡牌：

第二款卡牌《逍遙遊》

開發啟動時間：2006年9月

內測啟動時間：2007年8月

生命週期：幾個月

——立項介紹——

在《互動武俠》推出幾個月後，我離開了智冠，想新做一款純粹的TCG網游，於是一邊設計新遊戲，一邊找投資。

那時只有26歲，沒有資歷，沒有資金，沒有市場環境……不過也不是什麼都沒有，“夢想”還是有的，2333

毫不意外地，從2004年底到2006年3月，經歷了幾十次失敗，成功地欠下了一屁股債。迫於生計，我從北京到蘇州，在遊戲蝸牛擔任《機甲世紀》主策劃，在這裡認識了程序員fish。

我一邊上班，一邊繼續找資金，有了進展後就從蝸牛辭職（才呆了兩個月），陸續3次北上遼寧，試圖說服一個醫院的院長。經歷了多次反復後，他投了我們100萬。在此期間，在他家累計住了一個多月，並把酒量從白酒2兩提升到了8兩。

順便跟大家分享一個提高酒量的心得：天天喝，每次都喝到半醉，一個月後會有小成。

2006年9月，第一筆資金到位了，我把fish從蝸牛找來，作為主程序，拉起了隊伍。公司命名為“航網”，我是北航學生，做網絡遊戲，算是對母校的紀念。

下面是公司員工合影（那個白襯衫的眼鏡男正在敲鍵盤）。當時招了一些沒做過遊戲但會玩萬智牌的人，多年後有人拿過2016年的爐石聯賽冠軍，有人拿過2017年的萬智牌大賽冠軍，有人是知名棋牌遊戲公司的高管，都在合影裡：

——戰鬥規則的特色——

《逍遙遊》中的“武器”決定了你可以使用什麼系的卡牌，而且有“等級”的概念，一開始是1級，最高能升到3級，需要消耗法力來升級。

每回合可以把任意一張手牌放到地牌區，用於產生法力。上回合用不完的法力可以累積到下回合。

生物的三維分別是“等級”、“費用”和“攻擊力”。生物“等級”對應著武器“等級”，比如武器只有2級的話，就無法使用3級的生物。攻擊力是唯一的戰鬥參數，對抗時直接比大小，看起來好像很簡陋，其實策略性依然高，只是把思考的維度轉移到其他方面了。

——《逍遙遊》走向不歸路——

在《逍遙遊》開發到對外封測後，投資人偷偷在大連成立了新公司，趁國慶放假期間，和員工逐一交流，把大部分員工都挖了過去，電腦都一車拉走了。

我和fish一怒之下，沒走司法程序，直接放棄了，全送給他。當時也傻，忘了要求對方把最後一個月的工資補發了再放棄，後來再討要時，自然被無視了。

《逍遙遊》由新公司接手後，公測當天就宕機很久，各種問題層出不窮，不到半年就銷聲匿跡了。

——小花絮——

當時只有100萬，在高收入的北京，十多人開發了一年，需要精打細算。我的工資比大部分員工更低。為了省錢，和投資者派來的人擠在一間出租屋裡，兩個大男人一張床擠了一年（各用各的被子哦），甚至有員工背地裡說我“同性戀”… …

第三款卡牌《八仙Online》

開發啟動時間：2007年10月

內測啟動時間：2008年5月1日

生命週期：5年

——立項介紹——

自從《逍遙遊》離開我們之後，我和主程序fish很快就決定重做一款全新的TCG，就我倆來做，他負責所有程序，我負責策劃和美術。雖然我沒學過美術，但做到能玩還是沒問題的。

我倆沒日沒夜地做，開發成本就是房租和一日三餐。由於不需要過多的溝通，效率奇高。我曾經一個通宵做完了3個界面，從策劃設計到美術製作，並切割成程序所需的圖塊。

當時沒聽說過其他像我們那麼做，並做出了遊戲的，不知道這算不算國內最早的獨立遊戲。

這是我和fish在開發期間單挑的截圖，當年奧運會，牌背就用了五環：——老《八仙》時代——

遊戲最初叫《八仙過海》，因為比賽都是8人一組，取“八仙過海各顯神通”之意。申報著作權時簡化成了《八仙online》。

《八仙過海》在2008年5月1號開啟了第一波測試。當時很多在玩《逍遙遊》的玩家聞風而來，成為了第一批用戶。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《逍遙遊》內測時就熟悉我（我喜歡和玩家交流）。

這是剛開始測試時的截圖，當時人還不多：

我們一邊測試一邊找出路，在九月份時和一個長沙公司簽約，由他們負責發行，並幫我們繪製新插畫（當時的插畫都是網上找的，不想侵權），雙方4:6分成。

遊戲上線後，玩家越來越多，峰值在線人數很快從幾十人增加到幾百人。玩家很支持我們，不少人衝著我們的面子來充值，第一個月就收了好幾十萬。

形勢一片大好，然而我們從始至終沒分到一分錢……他們一直藉口說遊戲有bug沒解決，拖著不給分成。一直拖到2009年年初，依然不給，於是我們一怒之下，終止了合作。 “一怒之下”這個詞，在介紹《逍遙遊》時也用過唉……

由於很多老玩家還在裡面玩，都充錢了，我們考慮再三，沒用技術手段讓他們停服，否則大家都沒得玩。於是那公司在沒有授權、沒有更新的情況下，當私服來運營，據說賺了幾百萬。

他們賴賬的原因，我總結了兩條，一是那公司後悔給的分成比例太高，想著我們兩個年輕人每個月要分走二三十萬，太便宜我們了，捨不得；二是當時頁遊興起，一片藍海，他們認為頁遊更符合市場趨勢，多次問我能不能改成頁遊。

由於我們不能把《八仙online》改成頁遊，長沙那公司就用賺到的錢找了一個開發公司做外包，照著《八仙online》抄了一款頁遊出來，叫做《萬魔王》。

《萬魔王》的戰鬥規則幾乎都在照搬《八仙》，現在還有百度百科。之所以說“幾乎”而非全部，是因為它試圖加一個法力分顏色的微創新。這個微創新導致數值需要大改，結果平衡性hold不住，很快就偃旗息鼓了。

下面是《萬魔王》的截圖（代理公司找外包，照著《八仙》做的頁遊）：

——《神魔戰》時代——

《八仙》剛被代理時，我和fish從北京回到成都。在2009年年初，由於分不到錢，我們只好分頭謀生，我又回到北京。

最初是找投資，之後找錢謀生，之後給《八仙》找出路，之後繼續找錢謀生……一直都在找啊找，找啊找……中途開了個小差，找到一個女朋友。因為女朋友的緣故，我在2009年秋天又回到成都，在一家叫“網潤”的公司擔任主策劃，並把fish也叫來，他擔任主程序。

這公司的老闆是我在智冠時期的同事，雖然當年接觸不多，也算熟人，有一些基本的信任。快到年底時，他說他認識百度遊戲的高層，可以把《八仙》放到百度遊戲上去推廣。讓更多人玩到《八仙》是我們的夢想，於是也沒想太多，就把遊戲交給該公司運營。

按照這公司的要求，我們把《八仙》改名叫《神魔戰》，重新架設了服務器。當時長沙那公司還在拿《八仙》賺錢，玩家們聽說我在這邊開了新服務器，紛紛放棄了那邊的賬號，來《神魔戰》重新充值，重頭開始收集，令我們頗為感動！

然而《神魔戰》運營了不到一個月，在大年三十的頭一天下班時，公司召集大家開會，宣布說公司沒錢了，之前許諾會補發的欠薪也沒了，年終獎更是別想了。儘管公司領導安慰員工，說《神魔戰》已經開始賺錢，賺到錢後就會給大家補發工資，還是有很多人當場就哭了。

之後我們催促他們聯繫“百度遊戲高層”，很快就發現這人並不存在。於是我們一怒之下，把他們告上了法庭，並終止了授權。這是第三次用到“一怒之下”這個詞語……

官司最終庭外和解，他給十多個員工寫下欠條，但拒不支付，躲到貴州去了。幾年之後，聽說他在大霧中追尾大貨車，自己和父親都當場身亡，兒子重傷。如今想起他來，有一種莫名的情緒。

這是《神魔戰》時期的截圖，當時公司的UI幫改了一些界面：——新《八仙》時代——

考慮到《神魔戰》的玩家之前充值了，也肝了，於是我們自己花錢租了新服務器，把遊戲正式更名為《新八仙online》，把《神魔戰》的玩家數據複製過來，架起服務器供他們免費玩。

玩家們很給面子，頗為支持我們，嚷嚷著要求開充值。一方面要支持我們（那時的服務器成本不低），二方面他們想要收集卡牌，肝不夠用，我們又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全卡，全卡對之前付出過的玩家不公平，而且把“集換式卡牌遊戲”的“集”和“換”都廢了，也就沒人玩了。最終我們開了充值，並一邊上班一邊用業餘時間更新。

此時《八仙》就像私服一樣在運營（其實是官服）。有玩家離開了，也有玩家推薦朋友來，雖然沒宣傳，但人數一直穩定。兩年下來，有人玩了兩萬多局。

這是我自己做的官網：

——《玄機》時代——

在2012年年初，我在一個公司上班，每天加班到半夜。老闆為了鼓勵我加班，每晚派專車送我回家……半年時間，我的頭髮白了很多，沒有精力再好好更新《八仙》了。而且我們沒錢做推廣，始終無法讓更多人玩到這遊戲，因此把它賣給了一個深圳公司。

這公司拿到《八仙》後，改名為《玄機》，全公司一起來改它。不過改完後，玩家不買賬，越改人越少，當初留下的玩家也很快就流失了……

這是《玄機》早期版本的截圖，當時改動不大：

從2008年誕生，到2013年結束，《八仙》頑強地掙扎了5年……活著，真的很不容易啊！

 

第四款卡牌《五行師》

開發啟動時間：2015年7月

上線時間：2017年7月13日

生命週期：迄今健在，壽比南山不老松

——立項介紹——

在2012年秋天，由於我做過一款有些名氣的遊戲，有投資人找到我，就成立了新的公司。

那款遊戲叫《浩天奇緣》，其上線前3個月和上線後3個月，都由我擔任製作人兼主策劃，之後就去帶新項目了。它上線後的前30天有400多萬的收入，是2011年單月流水最高的MMOARPG之一（多半是最高的，至少是前幾名），直到一年後，它依然在九遊等門戶網站的熱玩榜上排名前十。有時候一回想，好像自己也不止會做卡牌哦，但做那些遊戲時，只是混口飯吃，少了一份快樂。

新公司渡過了3次資金鍊斷裂危機，做過橫版RPG、塔防遊戲、射擊遊戲……無論單機還是網游，做什麼遊戲能生存，就做什麼遊戲。

這是我們開發的《熊出沒》正版授權的塔防遊戲拿的獎：

時間來到了2015年7月，我們靠其他遊戲賺了一些錢，可以啟動一個耗資幾百萬的新項目了。做什麼新遊戲呢？此時，我的卡牌遊戲夢，又開始蠢蠢欲動……

一開始也在猶豫。卡牌對戰遊戲太硬核，用戶群太小眾，極難爆款，賺錢的可能性很小。然而做其他遊戲——實在是沒興趣啊！純粹為了賺錢而做遊戲的日子，已經過膩了。如果失敗了，大不了重頭再來，我這輩子經歷的挫折太多了，也不在乎多這一遭。而且我堅信，無論多小眾的市場，只要把它做到了極致，總有成功的機會。

內心深處的那團火，一旦死灰復燃，就怎麼都按捺不住！最終決定再任性一回，給《八仙》做一個手游版，要做得更好，把當年的遺憾都給補足！於是啟動了《五行師》。

——美術之痛——

到了2015年底，已經可以用內部版本玩，但美術始終改不好。

美術和成本關係很大，網易這種研發實力超強的大公司，做《祕境對決》都花了幾千萬，我們只有幾百萬……

最終歷時兩年，拖到2017年7月才上線。光是戰場，就改了七八版，每一次改版都會耽誤進度，都需要錢。

——“抄襲”之痛——

遊戲上線後，首次被TapTap推薦時有9.4的高評分。然而很多玩家一看是對戰卡牌遊戲，不玩一下就罵我們抄爐石，反手一個差評……

當初《爐石》剛出來時，好多老八仙玩家找我，開玩笑說《爐石》在抄襲我們，於是我們做《五行師》時就在盡量避免抄襲，但UI始終改不好。

如今決定重新投入，把插畫之外的美術都重做一遍，爭取一次性解決“美術之痛”和“抄襲之痛”。由於工作量太大，開發週期很長，預計要到年底才能跟玩家見面了。

——三大因素保駕護航——

《五行師》遭遇的挫折遠不止上述這些，但兩年過去了，玩家越來越多。我分析這三個因素起到了關鍵作用：一是很多死忠玩家的全方位支持；二是taptap的多次推薦；三是自身的可玩性。三大因素缺一不可。

 

第五款卡牌《惡魔祕境》

開發啟動時間：2018年3月

Steam版上線時間：2019年9月，手機版尚未確定時間

生命週期：才呱呱墜地

——立項介紹——

TCG中，組牌始終是新手最大的門檻。在2018年3月時，我玩到了《殺戮尖塔》，發現牌組構築玩法不但別有一番樂趣，還能大幅度降低“組牌”的門檻，於是想用《五行師》的戰鬥機制來做一款此類的遊戲，相信能帶給玩家截然不同於《五行師》和《殺戮尖塔》的樂趣。

我們先在《五行師》裡加了一個此類玩法，叫“取經路”，一經推出就備受好評，令我們深受鼓舞。不過“取經路”受到了《五行師》的很多限制，於是把更多的想法投入了《惡魔祕境》之中。

我們團隊沒有專業的發行和運營人員，全是只會開發的傻大兵……我們不會炒作，不會搞活動，沒有媒介關係……

我們的想法其實很單純，就做好自己擅長的，其他方面也會努力一番，更多地是順其自然。生意人常說“酒香也怕巷子深”，也有人認為“是金子總會發光的”，這次我們想驗證一下，到底哪一句說對了……

 

關於創新的看法

這是《惡魔祕境》的pc版免費試玩版：https://share.weiyun.com/52Cklpn

《五行師》和《惡魔祕境》都大量借鑒了其他遊戲的優秀設計。大家玩它們時會找到熟悉的影子，但一定會體驗到全新的樂趣。在我看來，能帶給玩家全新體驗的遊戲，就不是一款抄襲的遊戲。玩遊戲不就是想體驗快樂嗎？能有全新的體驗，當然就是創新了！難道不是嗎？

如果不看體驗，而是去分析某個界面佈局是否像A遊戲，某個細節設計是否像B遊戲……那麼會發現steam上的幾乎所有遊戲，都在抄襲。幾乎所有好遊戲都是所謂的“縫合怪”。吃雞借鑒了多少其他射擊遊戲的設計？ DOTA借用了多少魔獸爭霸等遊戲的東西？自走棋同樣如此！幾乎沒有哪個成功的遊戲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。

太白醉酒詩百篇。李白寫的那麼多詩，拆開來看所有詞語都是其他人用過的。我們欣賞《靜夜思》這首詩時，欣賞的不會是其中的“明月”二字，也不會因為“明月”二字在其他詩句裡被用過而說李白抄襲的。再舉個極端的例子：用鼠標左鍵做點選是不是抄襲了無數的遊戲呢？需要避嫌嗎？需要故意改為用右鍵點選嗎？

在我的詞典裡，是沒有“縫合怪”這個詞的。這個詞的誕生，起源於玩家對遊戲開發的不了解。遊戲開發中通常是8分借鑒、2分創新。

如果發現了其他遊戲的好設計適合借鑒，卻為了避嫌“抄襲”，寧可降低遊戲品質而故意不去借鑒，才是對玩家的不負責任。一個為了自身“清白”而不在乎玩家感受的策劃，不會是好策劃。

《惡魔祕境》在開發中的最高宗旨是“怎樣好玩就怎樣做”，任何設計都不能違背這一條！有些設計會被誤解為抄襲，但只要能讓遊戲更好玩，我們都會去做的。比如遇到第一層boss後，下次冒險就有開局選擇，就在藉鑑了《殺戮尖塔》。

當然，在不影響可玩性的前提下，確實該盡量減少一些抄襲嫌疑。之前一些人指出的“抄襲既視感”問題，確實是我們的疏忽，接下來會努力改善。

 

關於成為遊戲策劃的告誡

遊戲策劃是很多年輕人的夢幻職業。我遇到過很多寧可前期不要工資，也想應聘遊戲策劃的年輕人。對此我想說幾句，給大家一些參考：

* 遊戲策劃是很苦逼的！絕大部分公司瘋狂加班（還好我們公司例外）。

* 遊戲策劃是很心累的！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。而且並不是你能設計出來，就能實現出來。

* 遊戲策劃是很無奈的！你設計的遊戲通常不會是你喜歡的類型。我為了設計自己喜歡的類型，付出了很多……

* 遊戲策劃需要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。你總會遇到很多玩家的質疑，需要正確看待。玩家們通常都是熱愛遊戲的，無論提出什麼樣的質疑，都是有原因的。需要分析原因，有誤會就解釋，有問題就改正。

“遊戲人生”這個詞，通常是指一種生活態度，但對我而言則不然。 18年來，經歷過了太多的快樂和痛苦，如今回想，也沒什麼值得後悔的。不過，我兒快滿1歲了，將來他如果敢做遊戲策劃，我會打斷他的狗腿。

這是一篇近8000字的吐槽，估計很少有人能看完吧，謝謝你聽我吐槽了這麼久！祝大家玩遊戲玩得開心！

很感謝各位《五行師》的真愛粉，感謝taptap的支持！阿蒙我會一直做卡牌遊戲的。能帶給大家快樂，是我最大的快樂了。